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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曾有一個家,也許那只是一場短暫的夢

 

不足一年的幻夢。

 

 

打小就有的壞習慣,在家吃飯一定要雙眼盯著螢幕,配著罐頭笑聲嚥下

 

這次的綜藝節目也很老梗,找尋藝人幼年略有薄恩的老師/親戚/鄰居來個溫馨大團圓,其中一位生硬的娓娓回憶,口中吐出的幾個關鍵字讓我停下手中的筷子幾秒,然後淚卻也怎麼也止不住的落下了

 

算命師曾說,我半生流離,總難與親人相聚

 

這段話說得太過實在,忍得我當時不住直笑。

 

並非無父無母,甚至祖母也是在前兩年才安去,但自我兩歲有記憶開始到今,這中間與至親分離的年歲竟然是驚人的長久,輾轉居住的縣市北中南五根指頭可能還不足,只差東部的沿海風景不曾久居瞻望。

 

半生流離,果然是半生流離。

 

螢幕上,藝人長輩依然叨叨絮絮

 

 

一年,姊姊,哥哥.....

 

其實,我很少獲得親人的全心寵愛,幼時父母離異,跟著母親,雖然衣食無憂,卻只有在成績達到一二時才能博她展顏,獎勵的派下精美的洋娃娃或者是昂貴的玩具組

 

可是平時,因為偷懶不寫作業或者是成績不佳,夜夜被拖起暴打一頓,臀背瘀血得只能臥睡更是家常便飯

 

自我五歲開始就是如此。

 

原以為這就是我全部的童年記憶了。

 

淚光緸蘊中,我恍惚藉著霧氣看到面孔模糊的一對中年男女,他們一邊緊張的喊著小心手,鍋子燙,一邊伸長筷子將我專用的小碗堆得滿滿,我手撐在桌邊,貪心又好奇的看著桌上不住翻滾的鍋子,煙不斷的往上竄,塞著各種顏色的食材,又一下子給煮軟消小,讓我很是驚奇。

 

嘴巴被塞了一匙放涼軟爛的芋頭泥,混著高湯跟沙茶的味道讓我砸嘴

 

好吃,我要,我都要。跟身旁的人模糊的說著,大家笑了笑,把剩下的芋頭都丟下滾滾熱湯裡。

 

模糊中,除了那對中年夫妻,還有個柔軟的女聲,跟力氣碩大的男子,總能把我拎抱著玩。

 

我總喊他們,姐姐,哥哥。

 

 

為了討厭吃藥粉的我,肯軟聲哄我費心找甜藥水的女聲

 

因為貪戀人的聲音,時間到了還賴在客廳地板上半睡半醒,哄了我幾次的男聲看我睡熟了,最後一邊說會感冒一邊小心的把我抱起來送進被窩

 

仗著年紀小,將包裝高級的巧克力禮盒裡的糖果一顆顆拆開,每個都咬了一口才發現裡面是不同口味的酒心,只挑了最甜的吃,最甜的不是糖,是知道旁邊正看著的人無奈但默許的眼光

 

原來,我曾有過一個完整而美滿的家

 

只是不足一年,短到讓幼時的我以為是場幻夢。

 

後來才從母親嘴裡得知,那是她年輕的好姊妹,剛離婚出走的母親將我暫托給她照顧

 

小孩子怕生,面對外婆我都還哭鬧不休,可是記憶中,我在這戶人家從來沒有落過吃藥鬧彆扭以外的淚水

 

來時沒有,離去沒有,跟他們生活的時候,更是沒有。

 

雖然半生流離,跟血親極難聚首

 

但是我曾經是某個家裡最寵愛的小女兒

 

天冷知衣,地涼怕寒,天塌下來了還有四個比我高很多很多的人站著看我

 

目光暖暖,無奈且寵

 

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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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luuku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