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HE AGONYS

於是，高一時，我的人生有了第一位朋友。

這段感人[?]友情一直持續到高二下。

在這三年時間當中，我幾乎是把她放在朋友的第一人的位子。

直到她高一下離開補習班，我還是繼續的用我的形式表達對她的愛情。[注一]

初戀總是比較蠢，你知道。

友情應該也可同理對照。

要說我對她的好很難用文字講解，我講幾個人類比較聽得懂的例子。

她的生日在三月，雙魚座。

我大約從每年的十二月就開始想她的生日禮物了，然後花三個月的時間旁敲側擊跟收集生日禮物。

她喜歡繪畫，對此也相當的有天分，而她家境算是小康，什麼繪畫用具她沒有?於是我逛了三個月的書局，收集她"沒有"的特殊顏料以及她"沒有"的繪畫工具。

她喜歡氣球，還要會飄的那種。我找了兩個禮拜的汽球造型店，訂了七顆不同顏色的氣球，還用彩帶包住提把。

她喜歡巧克力，我就買一塊巧克力蛋糕，上面放著生日卡片，用女生都會喜歡的漂亮提袋，裡面塞滿了顏料、繪畫工具、蛋糕卡片，再把她最愛的氣球綁在上面。

這樣看起來其實還好。

我那年大約十六歲，活了十六個年頭，我還是第一次送別人生日禮物，努力的。

隔年，我同樣的想了很久要送她什麼禮物，化粧品?唔，她懶，不愛塗塗抹抹。保養品?聖誕節送過了吧，再說，她用得起更好用的專櫃貨。衣服?

於是，我努力的在各大服飾店裡頭打滾了五個小時。

不行，衣服這東西要本人來穿才行。

圍巾?前幾天去她家看到她有兩條了。

包包? 就說她家有錢可以用更好的了。

臉蛋身體都沒辦法了，頭......她最近頭髮開始留長了!

於是，我又花了好幾個禮拜的時間尋找屬於她的髮飾。

沒錯，屬於她的。

最後我找到是一段魚尾，上面鑲滿透明水鑽的髮簪。

雙魚座，不會太花俏，素雅的顏色剛剛好。

質地不是塑膠，簪子不容易被她的手勁折斷，夠實用。

去年她說過，用綁的圓氣球容易洩氣。那我今年改訂不容易洩氣的，把氣球綁在簪子上，一定很漂亮。

然後，跟她約好時間，確認她在家，也容許我去拜訪的時間，將禮物送到她家。

我哀求我娘讓我出門[認識我的人知道，我娘很難放行]，趕去拿氣球拿髮簪，坐在公車上，興致勃勃滿懷期待的送禮物去她家。

知道她不會用髮簪，特地學了兩招教她。

教完她之後，把她的頭髮理好，高興的要她趕緊去給她媽媽看。

她媽媽人很好，也是很隨性過活的母親。剛剛進門時還有跟我打聲招呼問吃飽了沒有，很開朗的。

也因為家裡僅有的小女兒不愛出門打扮，整天關在家，有著正常父母的關心。

我將她把頭髮簪好，想說趕緊給妳母親看，讓妳媽媽感到欣慰一下，原來自己的女兒也會用這些漂亮的女孩子的東西了。

要陪去，原本是抱著好玩邀功的心態，但是她一反常態，不讓我一起過去，拉拉扯扯的，力道之大還把我推倒在沙發上。

很認真的不讓我跟，也不跟我說明原因。

.......我有沒有說過我脾氣其實很差?

起先一、兩分鐘覺得沒甚麼，三、四分鐘開始覺得不對勁，等道她回來，我的臉已經無法維持微笑了。

收拾好東西，將大衣穿上，我冷淡的說聲再見，走出她的家門。

其實呢，我很受傷。

滿心歡喜的，真的是滿心歡喜的送生日禮物到她家，然後換來這種待遇?

回去的路上我默默的掉著眼淚，其實這次沒甚麼，但是我好累了。

認識將近五年，當朋友兩年，我總是主動的那一個。

沒有一次，真的是沒有任何一次，是她主動跟我連繫的。

沒有，連一通電話都沒有，我們的友情，是我自己的自以為是。

朋友看我哭成這樣，安慰我說她總會打電話跟妳連絡的吧。

我繼續掉淚，搖著頭，她不會主動打電話給我的。

她果然沒有給我任何一通電話。

我自以為是的友情，就這樣落了幕。

不要以為我在說笑。

這兩天夢到一個有關於她的夢境，我一直在思考，當初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?

叮咚一聲，我看了一下，手機簡訊。

查看手機，朋友傳來的，我足四年沒換過手機了，也從未刪除手機簡訊跟通話號碼，心念一動，我開始查看一開始的簡訊跟對話號碼。

越看，越是心酸。

她從未主動打電話給我，總是我發訊息跟打電話給她。

朋友兩年多，這算是正常現象?

還好，不是我做錯了什麼，而是在她心中我從來就不是她的朋友。

還好這殘酷的歷史訊息提醒了我，還好。

那天她生日過後，我再也沒有打過電話給她了。

而我的人生，這種付出越多越心酸的慘案也不斷的發生。

然後造成我現在非常的不安。之前說過的，我視為親人般的姊姊們我也開始動搖，我無法像以前一樣，單純的，全心全意的喜歡一個人了。

在我視為避難小屋的那個"家"，我那麼喜愛的那個家，我真的，很想單純的對我喜歡的人好。

可是，我也真的很怕很怕阿。

我花了好幾年來付出，然後受傷。

夠了，真的夠了。

呵，朋友。

原來不是我不夠好，而是我好錯人。

等我發現這點時，我已經不敢再對別人好了。

一大諷刺。

呵。